花京院仿佛懂了什么似的微笑着举起双手:“也不是我非要烦人,你必须得清楚知道帮派和黑道上的关系,之后做事才方便。就算你再强壮,挨枪也是会丢掉命的。”
对面的少年皱皱眉头。当然,他的眉头一直皱着,不过就是中间的沟壑加深而已。
“枪?现在的帮派都能弄到枪了?”如果真是这样,校园帮派的活跃程度还真是出乎意料。
“啧啧啧,”花京院一脸让人烦躁的笑容摇动手指,“未成年人并不会真的来暗杀你,顶多就是喝酒壮胆,从背街小巷冲出来丢水果刀而已。但是我之前说过了,这个城市有黑道渊源,现在也还是有四个传统黑帮盘踞着,校园帮派其实都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空条终于从那种黏黏糊糊的恍惚状态中清醒过来。
这恐怕是他今天初次听清楚花京院的声音,看清对方的脸。他肯定是感冒了,之后得吃药。
“你说黑道会盯上我。”
他不耐烦地把新收小弟絮絮叨叨的解释浓缩成一句话。
“对。”
“因为我打了他们手下的帮派?”
“当然这也是原因,但一般情况下,下级只有给上级提鞋的份,而不是反过来。很少会有黑道为下面的炮灰出头,除非你抢他们的好处。”
花京院一边解释着,手指又开始卷那撮粉色的毛,卷了再松开,松开再卷上。
“哦。”
空条终于明白,烫个飞机头或者在脑后勺剃个字,穿着手工改良风衣,晚上还得回家被妈妈骂袜子臭的不良学生们,并不是值得关注的重点,而是如果他不尽快对手中这片油水颇丰的无主之地赶紧找个去处,那么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卷进真正的黑道争斗里。
他慎重地盯着面前的人形情报机看了会,试图从其中挖出没有说出口的信息,依然徒劳无功,花京院的眼睛那么漂亮,清澈,却仍旧像无机的玻璃球,不给他一丁点导向性的情绪。
“如果我说让你去卧底到黑道去暗杀老大,你也干么。”
“那是当然了。”花京院停下卷头发的手,睫毛都没眨动。
长这么大虽然暴扁过大大小小各色人等也有诸多崇拜者,但确实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小弟的承太郎,忽然油然生出自己都觉得恶心不想承认的得意感。
当然,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开心,只是板得更加凶恶:“真麻烦。”
“如果不麻烦,我自己会处理,根本不需要耽误你的时间,”花京院蜷起长腿抱起膝盖,“到底该怎么办,你可以花一晚考虑。我这就回去了。”
“……回去?”
“是啊。回家睡觉。我还是伤员,记得吗?”花京院点点头上的绷带。
这么普通一个动作,在可怜的空条先生眼中都闪闪发光,皮肤泛着老式电影里给天使打的那种柔光特效,承太郎觉得自己真是太恶心,死了算了。
“哦。”
他攥住拳头,看着花京院起身出门的背影,心里奇怪为什么感冒还会影响视力,他又没发烧。
花京院走出去不到五分钟,他正坐着发愣,门外走廊忽然哒哒哒由远及近响起脚步声,还没等他跳起身躲开,妈妈已经饿虎扑食地冲进来把他封堵在墙角。
“干嘛,死婆娘。”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脑袋里本来好好地飘着粉色卷毛泡泡,冲撞之下全都破碎光了。
“你的好朋友已经出门了呀!”荷莉女士发出大事不好的喊声,还用力抓住他的领子摇晃,可惜娇小女子无法撼动儿子魁梧的身躯。
“废话,我让他走的。”
“你怎么不送送他呢?!”
“……”
空条沉默大多数时候是因为嫌别人太白痴懒得搭腔免得被拉低智商,但这次他真是无话可说。
要是想起来还有出门送人这招,他不就可以跟花京院多走一会吗?!
孤傲惯了,真想交朋友的时候就变成大问题。
“关你什么事啊。”
“我都做好夜宵,烧好洗澡水,打算来给他铺床了,他竟然说要走,啊啊啊!”荷莉捧着脸发出心碎的少女声,“我家承太郎好不容易有一个这么帅的新朋友,这下再也不会来了,都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