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毒师]不久以前 03end
“我只有你了，杰西。”
这句话很含混，他的发音因为困倦模糊不清，杰西只是因此变得更加疑惑。
“……”
在沉默许久之后，他用背撞了撞沙发。
“你说这种好听话，是要让我做什么吗？”
他只能想得出这种可能性。
但怀特只是苦涩地笑了。
那张瘦削病态的苍白面孔上，只挤出了细微的笑容。怀特从眼睑的缝隙中看向对面的人，虽然什么都没说，却能令人感到他因为目光所及的对象而感到安慰和平静。
除了爱上杰西的女人之外，记忆中再没人用这么温柔的笑容面对过他。
那一瞬间——以及以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杰西都没再看到过这种神情。
他很想再见一次。但某些难以形容的原因却令他惧怕，以至于他只能强迫自己忘记。
将所有的记忆，全都塞进大脑夹缝。这么做令他的头剧痛，心绞紧酸楚，就像曾经被他粗暴对待，结果炸裂的烧瓶一样。
结果一切还是如此鲜明。无法忘怀。就像不久之前还在发生一样。
××××
杰西猛地踩下刹车。
他踩得太猛，太过突然，车发出尖叫，然后熄火，他的脸撞上方向盘，喇叭短促地轰响。
当他的身体重新弹起，一切又归于死寂。
他不知道自己开到了什么地方。也许实际是知道的，但他压根没有心思多做考虑。
他只是呆滞地，望着暗淡无光的前窗。夜色正浓，寒意撕扯他的衣衫，天上看不到星星。
从最初的兴奋，狂喜，以及某种想逃离一切现实的激情中清醒，他只顾着喘息不止，终于感到浑身爆炸开迟到的疼痛。
其中最疼的地方，宛如刀割，血流不止，令他痛不欲生。
那是他的心口。
他抱紧双臂，像从捕兽夹中逃出的孤狼那样无力地哀嚎，野兽般嘶吼，褴褛的衣衫渐渐被他的泪水打湿，他曾经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流干。
他逃出来了。却无处可去。他的前路比眼前的夜色还要黑暗数倍，不见五指。
数分钟前那阵疯狂的扫射声还在他的耳边轰响，越来越大，让他的脑浆都要沸腾。怀特紧抱住他的力量，现在还让他的身体炙热，恐惧，紧缩着咔咔作响，没有肾上腺素撑腰，他的双手颤抖得甚至无法再次拧动车钥匙。
“我该怎么办，怀特老师？”
他听到自己断续地呜咽着。
“我们不会再见了，对吗，怀特？”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用力向后撞进椅背，将声音挡在手掌后放声大哭。
曾经他如此憎恨，愤怒，不甘，他背叛怀特，怀特欺骗他，但最终经历众多变故的最后，他和怀特都失去了一切，而现在，他只感到悲伤。
为这段时光，为他的怀特老师，为了这些将他埋葬的蓝色土壤。
但最令他悲伤的，是他无法再去质问，无法再去憎恨。
正在灼烧他的心的，不过是思念和悔恨扭结而成的烟草罢了。只要有一天他没能忘记今晚怀特替他挡下弹片时身体的温度，灼烧就不会停止。
杰西只能更用力地弓起身体，无意义地嚎哭，好让自己有勇气活着。
在这仅剩孤独一人的世界中活下来。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