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小径

“我知道你有实体了，”绮礼冷冰冰地说着，并不为他过度的亲昵动作所动摇，“其他的人只是看不见你，也意识不到你的存在。就像你隐形了一样。”

“多么缺乏情调的比喻，但如果硬要这样理解，倒也没有大错。”

“既然有实体，那就是存在的，就像人类看不见氧气，它也一样存在于空中，”绮礼却没有就此罢休，一路追问下去，“你刚才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很想知道所谓的供养，究竟是给了本王什么供品，对不对？”青年却像是完全读出了他的内心似的愉快地说道，“你能够提供的，就是‘存在’这种东西啊。本王不属于这个时空，只有靠与你建立特殊的关系，才能打破异界的隔阂。第一次的供养以后，本王就能以这样无法被人看到的实体形态偶尔出来散散步，次数多了之后，本王的英姿就会逐渐被这个世界的生物所理解了。”

“所谓的‘存在’如果是供品，难道说最后我的存在感会和你置换，变成我无法被人看到吗？而且第一次供养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没对我解释。我没有留下任何相关的记忆。”

“嗤，和本王置换做什么？如果两人无法同时被这个时空所接受，那么联结的关系也就没有任何意义。本王只是要和你共享这部分资源罢了，供养也不过是达成这个目的必须的仪式。”

“……”绮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仪式就是接吻？我只记得这个。”

“呵……”

伴随着含义不明的叹息，耳边忽然被濡湿的柔软物体轻擦而过。

绮礼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反射地向后仰躲开，原先触碰他嘴唇的手却忽然灵活地绕到颈后，阻碍他的动作，继而耳际那个濡湿的触感又追赶上来，卷上舔舐之后，硬质的牙关挤压啃咬了几下，这才放开了他的耳廓。

“你在发什么疯。”绮礼恼火地皱起眉头，却发现周围来往的行人对这边的景象毫无反应，才想起对方无法被人所视见，只能硬梆梆地站在原地。

“索要供品啊。”青年仍然纠缠不休地挂在他身上，回答得理直气壮。

绮礼闭上眼睛，试图去理解对方所说的晦涩难懂的解释：“……你是看中了我身上的灵魂之类的东西吗。”

“灵魂？本王对那种廉价的量产货没有兴趣。如果只是需要灵魂，那随便寻找一个对象不就行了？”

发现对方终于松开了两手的纠缠，绮礼转身继续之前的行走：“那为什么是我？”

“本王就喜欢，你有什么资格多问？”

“……哎。”

绮礼由衷疲惫地叹了口气，只能抬手揉了揉眉心。

××××

回到房间后，绮礼将长风衣脱下来挂回衣柜，接着坐回桌边披上棉衣，将之前放在台灯边的书重新拿起来。

在屋内悠闲地转了几圈之后，难得安静了会的金发青年又把注意力转回他身上：“哦？抱病读书可真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绮礼懒得理会他，生硬地出声。

“不，本王是说你从来就不懂得何为休息。做出这种类似于休闲一般的举动更是别扭。”

“不要用这种十分了解我的语气说话，今天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怎么，本王说错了吗？”

绮礼叹了口气，只能将手中的书又翻过一页，不再看向靠在桌边的人。

出人意料的，这次对方十分配合地不再作声。在他旁边站了片刻后，慢慢地踱步离开了，在后方弄出一些细碎的动静之后就没再发出声响。

……又回到画里去了？

绮礼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床边的画上仍然空空如也。

那个青年正背朝这边侧躺在他的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这次又是做什么……

没法理解这个人行事的逻辑，绮礼只能无奈地放下书，走到床边低头看看对方的正脸。

淡金色的睫毛安稳地落在白皙的下眼睑上，以呼吸的声音来看，这个人还真的是沉沉入睡了。

【怎么，看本王的脸看得入迷了吗？】

“唔！”

绮礼恼怒地抬手摁住太阳穴：“既然都已经从画里面出来了，就给我好好开口说话。”

躺在床上的人明明还闭着眼睛，却像是看到了他的反应似的幸灾乐祸地弯起嘴角笑了，原先搭在肚子上的手抬起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这特等席赏给你。”

“这是我的床。”绮礼不吃他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