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睡了大概三个小时左右就醒了。睡时只有八点左右,现在还没到午夜。
倒不如说他已经很久没能安睡过,也没想过要保证睡眠质量。但在难得想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却和平时一样惊醒,让他觉得像是被自己最信任的身体背叛了,有种莫名的郁闷感。
从床上坐起来,他转头看着窗户。窗帘拉得紧紧的,正如他没有一丝缝隙向人敞开的内心。
这下子,就连爱丽也拯救不了失眠的自己了。抬手摁着额头,切嗣绝望地想着。
“Archer。”
既然不能休息那么就工作,他顺理成章地开口呼唤自己的从者。
本以为对方说不定又去哪里吃喝玩乐了,出人意料的是,英雄王的回答很快响了起来:【哼,这种万籁俱静的时候被你这不解风情的杂种呼喊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如果没有重要的理由,本王可是要好好惩罚你的哦?】
“啊,我要出门,随行保护我。”
没有表现出吃惊,切嗣和往常一样迅速地离开床铺,穿上保暖的外套。本来他就是直接和衣入睡的,也没有换衣的必要。
【哼,你要去哪里?去和本王的车夫卿卿我我的话,别指望本王会浪费时间保护你。】
“那种亲昵的叫法是怎么回事,爱丽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切嗣警惕地皱起眉头,“我就算要和我老婆卿卿我我也跟你没关系,更何况谁说要去见她了?这么快就要特别会面的话分开行动哪里还有意义。”
【这是妒忌吗?哈哈哈,无知的魔术师啊,你居然因为这点话语就产生了妒忌之心,气量何其之小!】吉尔伽美什却像是捉住了他的话柄似的,在他出门的时候以灵体化绕来绕去,声音忽远忽近,【果然是只能看见自己利益的迷途者呢,不过本王倒是不厌恶你这种迷惘,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不仅那个女人是属于本王的,连你也是。本王要是有欲望,把这世界收入囊中随意碾压也是易如反掌。】
“我是要去确认一个情报。简单来说也就是踩点。”
切嗣本能地断定回答任何话都会造成连锁反应,干脆利落地无视了对方的挑衅发言:“现在还是僵持阶段,每个阵营都不敢先迈出一步,但舞弥却在傍晚的时候给我信息,说途中在海滨附近,爱丽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气息。应该是英灵放出的。”
【哦~哼,那种蟑螂的臭气,本王也闻到了。】
“……”
切嗣顿了片刻,忽然停下脚步:“你感觉到了?!英灵的气息吗,那为什么没有报告我!”
前方的幽暗走廊忽然闪过轻纱薄缦一般的淡金光晕,从者又自作主张地实体化了。穿着便服现身的吉尔伽美什凭借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切嗣,两手挑衅地抱起:“注意你的措辞。本王有什么义务将这种琐事一一报告给你?”
切嗣抬手捏着自己的鼻梁,一口咬在舌头上,免得自己没忍住用了珍贵的令咒。
“怎么,有什么意见直说即可。本王最讨厌叽叽咕咕的老鼠。”
“你感觉到的气息,现在还有吗?”
“颇为强烈。”
“确切的位置是?”切嗣说着,却自己终止了问题,“既然没有引起你的注意,说明并不是很强?”
“那种压抑的味道,就像是暗中勾引母老鼠的发情期激素一样,本王不至于无聊到要去应答那种挑衅。强与弱倒还不必急着这么快下定论。”
“……”
切嗣忽然停住了下楼的脚步。
“你连发情期和激素这种时髦的词都知道?”
“本王还知道你之前组装的那把枪的型号是Walthar WA2000。全世界限产154支。”
切嗣怔了片刻,忽然抿嘴露出怪异的冷笑。
“圣杯还真是给你硬塞了不少毫无必要的知识啊。”
××××
站在凛冽的寒风中,切嗣意识到自己穿得实在是太单薄了。
舞弥必须负责保护爱丽,并且随时沟通报告诱敌的效果,所以无法和他一起行动。单打独斗的感觉很怀念,让他觉得自己穿梭在下一秒就会丢掉性命的真实战场。
下方能够俯瞰到一片不大的空地。仓库箱形成的墙壁形成了相对独立的空间,在那其中,他寻找的对象正大摇大摆地站在中央,根本不用以瞄准镜多做确认。
【嗯?Lancer啊。】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显得缺乏常识,但到了关键时候,吉尔伽美什却还是合理地以灵体化暂时浮在切嗣背后,监控着他顾及不到的空间。
听到他的传音,切嗣举起枪,用瞄准镜仔细端详着那个不加掩饰两手空空站立的高大身影。
脸部被严密的头盔覆盖,一身简洁合体的金属甲胄可能是任何职阶的防具。无法从这个一动不动就像摆设的外形中看出什么,切嗣重新放下枪:“你怎么确认那个是Lancer?”
【想知道就跪下来求本王啊。】
“……别闹了,现在哪里是跪下来的时候。”
【那就闭嘴,杂种。】
“是你先提起话头的吧,”切嗣心中的疲惫感又涌了上来,他竭力压制免得自己握枪的手脱力,“他既然是在邀战,也许有英灵会应答。你感觉到周围有什么——”
【哦~】
吉尔伽美什忽然饶有兴致地拖长了音调。
【有个挺有趣的家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