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小径

“哈……”

终于回想起了尘封的记忆似的，Emiya沉默了一会，只能苦涩地扭曲嘴角：“我记得。但是很奇怪，那不像她会说的话。说不定是我们中仅有的参与过两次计划的人，想法在参加第二次时改变了很多。”

“你还记得你的目的吗？安定的日子过得太久，人的神经会磨钝的。以前，每一次新的际遇，我们都会仔细分析，是什么时候开始习以为常了？”

库丘林说着，将吃完的苹果核远远一抛，准确地掷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在我的眼睛里，没有人是纯洁无瑕的，但像卫宫切嗣那样污浊到这种程度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不管他是为什么现在收敛起那部分，装成无害的样子，都不能改变本质。原本就有本能回避威胁的人，与我们凑巧相遇的几率是多少？”

“……”

Emiya叹了口气，倚在灶台边，抬头望向白亮的顶灯：“理论上是零。但是很遗憾，它还是百分之百地发生了。”

“我们不是正常的随机数字，而是安插在电脑程序中的病毒，放在拼盘上面的装饰薄荷叶。”

库丘林用力伸懒腰，并不像他神色那么沉重：“不会合群，不可能被这个世界接受，对我们来说，没有巧合这回事。你和我，都要留心那个男人，我只是要说这些。”

“……”

厨师沉默着，用手指摁着深深嵌入额头的眉间纹，直到库丘林从厨房的入口走入地下，他还站在原地沉思不语。

××××

周五下午，切嗣难得穿西服打领带，洗脸刷牙梳整齐头发走出家门。抬头看看天空，今天是他喜欢的阴雨天气。

最近进入夏季，雨水越来越少，湿冷的气候也变得弥足珍贵。有些人会被阴雨影响心情，因为湿度而产生身体不适，但切嗣如鱼得水。他的毛孔，心肺，眼睛，口鼻，在没有温暖日光的黯淡环境中都会感到舒畅轻松。

“啊，老爹，你来接我了！”

从校车上跳下来的男孩一眼就发现站在家长人群最后面的父亲。挤开乱哄哄的亲情场面，他跑过去抱住切嗣的手臂。

老爹虽然比起其他同学的父亲都来得瘦削，却并不显得病弱。每次轻易单手把他吊起来的力气，让士郎很确定自家老爸只是天生体型如此。

“士郎，手很冰呢。今天降温很多，你穿得太少。在学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继续着每周一次父子间的游戏，切嗣单手像秋千的支撑杆一样，将吊在上面的士郎提起来，慢慢地向前走。

“有的！但是上周已经好热，就把长袖衣服放回家了，没想到今天……我不冷！”

逞强的话还没说完，士郎就忽然吸几口气，猛地打了一个大喷嚏。用力太猛让他不小心松开双手，结果向下跌坐在地上。蒙蒙细雨已经打湿地面，他的手和裤子立刻沾满泥水。

“哈哈哈，真乱来，要打喷嚏就先松手啊，”切嗣忍不住笑出声，蹲下来从怀里掏出手帕擦着儿子脸上挂出老长的鼻涕，“爸爸的外套借给你。”

“但是切嗣你就会感冒了！”

“不会。”切嗣抬手握住士郎的小手，“你看，我的手多热啊。”

士郎感觉到手指被温暖所包裹，先是发愣，而后忽然吃惊地抬头左右使劲盯他：“老爹，以前你的手都很凉的。而且，你是不是稍微长胖啦？脸颊凹得没那么厉害了。”

“是吗？我觉得还是原样啊，咱们家没买体重秤，”切嗣把儿子的脸擦干净之后，干脆伸手把小身体抱起来，“屁股痛不痛？”

“不……不痛啦，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士郎转头发现远处还有没离开的同学看过来，不由得脸红地挣扎起来。

“正要向你汇报呢，半个月前开始，我有好好吃饭哦。找到一家味道很好又干净的餐馆。”

“真的？那太好了！怪不得老爹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很多。”

“小子，都知道看人的气色，谁教你的？”

“什么啊，也太瞧不起人了，这种小事我还是知道的。啊对了，快放我下去！”

“不要～你都好久不让我抱了，真是的，现在应该还没到叛逆期嘛。”

“老爹——！”

“哈哈哈，”切嗣终于还是手下留情没再欺负儿子，弯腰把他放下，“刚才说的那家店，我订了两份最喜欢的套餐当晚餐。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老爹喜欢的吗……老爹你的味觉有时候挺奇怪的，”士郎却忽然怀疑地游移眼神，“不是很辣或者很苦的东西吧？”

“不是，是很清淡的鸡肉焗饭。”

“……是吗，”男童的眼睛一亮，“那我要吃！去店里？”

“不用专门跑一趟，会有人专门送到我们家。没有外卖的店，我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