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小径

“删掉！”杰洛只瞥了眼就惨叫起来。

“不可能。”乔尼敏捷地把手机塞进怀中，免得被抢走。

“快给我！”杰洛眼疾手快地扯住他的衣襟，把手指塞进他的臂弯里用力摸索。

“哈哈哈！”乔尼忽然难得地放声大笑，“痒死啦！”

“哦？你怕痒啊？那简直是太棒了，”杰洛一不做二不休地用力挠他的腋下和肋侧，“把——手机——交出来！”

“哈哈哈哈哈不可能！”

乔尼痒得滚倒在地，却执着地紧握手机不放，杰洛把他的上衣都扯到胸口，却还是没能成功抢过来。

“你留着有什么用？！看过就可以删啦！”

“留着嘲笑你啊哈哈哈！”

乔尼在地上滚来滚去，已经分不清他的笑声到底是在笑杰洛的金牙，还是痒得受不了，眼泪和鼻涕都笑出来了。

杰洛看着他的脸，忽然闭上嘴安静下来，收回了拉扯的手。

“……嗯？”

乔尼睁开一只眼看过去，杰洛正将帽子摘下，整理好额发再扣回头上。

“怎么，放弃了？拉我一把啊。”乔尼有气无力地举起手，发现自己的头巾都歪了，左眼的视野被遮挡了大半。

“哦，嗯。”

杰洛出奇含混地用力转了转帽子，这才将脸埋在帽檐下，将乔尼拉起身，拍掉他身上的灰土。

“你这是怎么了？”乔尼坐起来后，才发现同伴的神态异常，“刚才被我踢到胃？”

“没有啦，”杰洛清清嗓子，却不再露出金牙咧嘴笑了，“我才是得意忘形了，没压到小鸟吧？”

乔尼这才想起他的宠物，惊慌地转头翻找，却发现牙早就跳到了旁边的草丛里，正好奇地低头啄地面的石子。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牙，杰洛忽然低声嘟囔：“我还是头一次看你笑成这样呢。”

“哪样？我又不是没笑过，”乔尼揪起衣袖擦干净脸，“真奇怪，我以前没这么怕痒的。”

“还是让我来吧，”杰洛从购物袋中翻出了消毒湿巾，抽出一张来捧起他的脸，“你把身上的土又蹭过来了。”

“是吗？糟了，这还是新买的衣服，我都忘了，”乔尼的睫毛碰到湿巾，反射地眯起眼，“都是因为你突然扑上来。”

“明明是因为你先偷拍我吧！”杰洛用力擦着他的脸颊，湿巾飘散出柠檬香味。

“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你弄了那个金牙，还刻字，不就是为了给人看吗？我可不信你只是为了照镜子好看才……”

乔尼忽然把剩下的话吞回去，思考了一会嫌弃地看向他：“难道真是这样……？你每天都要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不成？”

“当然没有！”

杰洛用力捏住他的脸，让脸颊的肉全都堆向中间：“你还不是整天戴着这个奇怪的头巾！你也每天对着镜子傻笑吗？！”

“我可不像你，不敢说实话，我就是觉得这么戴挺帅的，你有什么意见？！”

“……”杰洛的嘴因为过于吃惊合不拢了。

“你还要捏着我的脸到什么时候。”乔尼恼火地从变形嘟起的嘴里挤出句子。

“哦，哦……”

杰洛仓促收回手，掩饰般地用力搓搓下巴上的胡子。

“你又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乔尼忽然握住他的手腕向旁侧拉开，凑近探头看他的脸，“为什么一直看着别处说话？”

杰洛终于把眼睛调转回他的方向了，却还是没有回话。

这时，乔尼终于意识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在近处看着杰洛，头一次注意到对方是浅淡的绿眼珠。阳光从另一边透过来，照出了眼白上的少许血丝。

杰洛到底在想什么？

乔尼好像明白，又不太想深思。他只看到对面的眼睛不断迟疑闪烁，弥漫着暧昧的雾气，视线虽然停留在他身上，却不敢迎向他的视线，只是像面对盆中热水似的，怕烫地轻触一下就逃开。

乔尼疑惑地皱起眉头后仰，想逃开这种沉默对视的压迫感，直到他看见杰洛抬手，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杰洛，我完全不懂你这是——”

乔尼还没说完，就看到对面的人将帽子竖举，挡在朝向行人一侧，在帽子后的阴影中向他倾身靠近。

乔尼只觉得脑内嗡地轰响，却还是不敢确定事情会怎样发展，就在迟疑的时候，杰洛的鼻尖碰到了他的，靠近的动作却停下来，像是担忧着他的反应。

一秒之后，发现乔尼没有躲开，杰洛试着将自己的嘴唇贴到了他的上唇边，轻轻摁压下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