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SBR][GJ]繁星坠落的声音 01
“怎么了，还没睡？”
乔尼数到第一千二百三十一只羊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杰洛迷糊的声音。
“嗯……太冷了。”
乔尼老实地服输，虽然他很想帅气地说句“只不过是想抬头看看这片星空”之类游刃有余的话，但刺骨的寒风只会让这种台词变成冷笑话。
“是吗。靠过来点。”
杰洛的眼睛都没睁开，嘟囔的声音就像在说梦话。他抬起长臂扯开身上的毛毯，保护雏鸟那样把乔尼围进去。
“十分钟也好，你需要睡眠。我也需要。我们得坚持。”
杰洛偶尔会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话。乔尼很不喜欢听到这个腔调，这会让他想起自己的腿刚刚完蛋时，医院里那些用同情和轻蔑的眼神看着他的护士。
“别忘了我是骑手出身，休息的重要性，我比你还要清楚得多。”他恼火地反驳，却只能把头塞进杰洛的怀里。那里毯子和宽阔的胸膛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小帐篷。
“所以你是怎么了？想妈妈？在悄悄地哭鼻子？”杰洛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哼了两声，然后很快又开始打鼾。
知道就算回答，对方也不会听进耳朵里，乔尼恼怒地抿起嘴，继续着只属于自己的失眠时光。
SBR的赛程进行到此刻，毋庸置疑是至今最艰难的阶段。正如杰洛所说，旅途需要的是毅力，而不是侥幸或者热情。
但是今晚实在是太冷了，篝火也没法温暖身体。他们已经挑选了避风处，雪也变小了，但就算倒灌过来的凉风，也让他不住哆嗦，真不明白为什么杰洛可以熟睡到流口水。
“嗯？你还醒着？”
杰洛忽然又出声了，前一秒他还在打鼾。
“哦，不用理我。”乔尼被他吓了一跳。
“我只是想确定你有没有患风寒。发抖吗？有没有头晕？”
“暂时还没有。大概没有。”
杰洛从堆积着雪片的帽檐下睁开一只眼看看他，令人恼火地绽开笑脸露出满口金牙：“那么晚安，乔斯达先生。自己的身体自己负责，我可不会温柔地给你唱摇篮曲。”
“我才不想听！”乔尼大叫起来。
“是吗？你不想听啊？不对我优美的嗓音好奇吗？”杰洛却忽然把另一只眼也睁开了。
“……”从闹脾气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乔尼蜷缩进毯子里，“还是有点想啦。”
“是吗，给你唱[铁球妈妈和铁球爸爸养了七个孩子]这首怎么样？”
乔尼愣了半晌：“那是什么啊？！”
“[妈妈叫安妮，爸爸叫亨利，一个晴朗的午后，他们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杰洛居然就这么张嘴低沉地哼唱了起来，“[妈妈碎成了三片，爸爸裂开了四块，伍德把铁块磨圆，于是~就有了七个孩子~]”
“天啊快停下！”乔尼愕然地抱住头，“这种内容怎么会是摇篮曲，小孩子都要吓哭了！”
“怎么会？它很受欢迎的，很多小孩子都在我的歌声中入睡过，”杰洛的眼角不高兴地吊下来，“小孩子听不懂的，只要音调好听的就行了。就算唱啦啦啦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别用这种理由糊弄过去，至少也填个让人安心的词啊！”乔尼用力把毯子往自己身上裹，“糟糕，你害我更冷了，这下醒透了。”
“哼……”
杰洛不服气地挤出鼻音，沉默了好一会。
在呼啸的风声中，乔尼很快就开始心虚：“抱歉，你的歌声还是很好听的。我只是觉得歌词有点……那个，少儿不宜。”
“知道啦，用不着特意解释，你真是麻烦。”
“我好想喝你煮的咖啡啊。”乔尼看着自己叹出的白气由衷地感叹。
“这会不行。”
“我知道。我就是想想。”
“比赛结束以后，你想喝多少我都可以煮给你。但我们先要获胜才行。”
“别吹牛了，就算获胜，你也要回祖国去，”乔尼垂下眼神盯着毛毯，上面的雪渣正在他呼出的热气中融化，“说不定，那之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
“你可以跟着我去。然后我们一起生活。”
“别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
乔尼茫然地抬头看向杰洛的脸，鼻子差点和对方的撞上。
“我们可以在我的国家里骑骑马，我带你去看我喜欢的风景，”杰洛淳朴地笑了，“在山上喝咖啡会很棒。我很期待。”
“……我也有点期待。”乔尼吸吸鼻子，“我好像觉得暖和些了。”
“谁让你一开始不好意思和我挤在一起。寒冷的时候互相取暖是铁则。”
“我可没有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别扭！而且你的头发经常会冷冰冰地钻进我的衣领里！”
“但是你现在可乖了，就像小刺猬似的蜷成一团。”杰洛充满嘲讽意味地在毯子里拍拍他的背。
乔尼忽然觉得脸上发烧，过了好一会才能出声：“为什么是刺猬啊？”
“没什么特殊原因。我就是觉得刺猬挺可爱的，”杰洛用瘦长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圆溜溜的眼睛和你一模一样。”
乔尼皱着眉头努力思考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和那种满身刺的尖嘴哺乳动物有相似之处。
“……说到可爱的东西，至少我以为你会用毛绒小熊那类来比喻啊？”
这次问题再没得到回应。乔尼抬起头，鼻子又撞上了杰洛的下巴。
杰洛只花了两秒钟就再度开始打鼾了。这技能恐怕自己一辈子也学不来。
乔尼丧气地想着，将脸埋进对方的衣领里。原本以为会在那件不知多久没洗的衣服上闻到酸臭味，但实际上冻僵的鼻子什么都闻不到。
他蜷在杰洛的怀里，想象自己是一只刺猬，身上披着厚重的刺，温暖又安全，正要把头塞到肚子下面卷成一个球。
然后他终于睡着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