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小径

“我看上你了啦，杰洛！”乔尼立刻放大音量喊叫起来。

“喂喂喂！”医生手忙脚乱地捂住他的嘴，“给我安静点！”

“唔唔——给我联系方式！”乔尼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外扯开，“不然我还要继续喊！”

“别想拿这种事威胁我，”杰洛却两手啪地拍在他的脸颊上，让他的嘴变形没法说出成句的话，“既然你这么执着，就给我拿出点诚意来啊。”

乔尼忽然安静下来，睁大圆眼睛瞪着他。

“咳，就是那个啦，我之前说过的。”杰洛的眼神忽然飘忽不定地往旁边游移过去。

“嗯？”乔尼茫然地回忆，挖不出对应的记忆，注意力都被杰洛手上的香皂与烟草气味干扰了。

“你不是要感谢我吗？”

“呃？”

眯起眼睛看着仍然呆滞回忆着的乔尼，杰洛满意地松开他的脸：“想不起来？那你就好好想。等哪天做到了我的要求，我就请你去我家喝咖啡。”

“不，等等，我马上就想起来了——”

“你自己能回去吧？我还抽着烟呢，不能进室内去。”

杰洛非常聪明地松开轮椅，将烫手山芋扔在原地，自己没有商量余地地脱身离去了，还顺便背对乔尼抬手比了个潇洒到没有必要的道别姿势。

“……”

看着他的背影快速远去，乔尼抬手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脸：“哦，难道说是让我把他抱起来那件事？他是认真的？让我这样的病人？”

又抬头想了想，乔尼皱皱眉头，对着视野中还没消失的高挑人影大喊：“还说我厚脸皮，你也好不了多少啊！”

××××

当然，想借助杰洛的帮助重返马背的愿望并不是说谎，乔尼认为这是关系到自己的人生是否还有意义的关键问题。

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命运却由他人紧握着钥匙一样。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决不能放过这个重新给予了他希望的医生，这感觉在以前只出现过一次，是在他挑选属于自己的马匹时。

那匹马跟着他参赛无数，战绩辉煌，从未背叛过他的期待。而当乔尼被不熟悉的马踏碎双腿时，这个老搭档正安静地呆在马厩里乘凉休息。

现在他的马怎样了，已经被转手卖给其他骑手了吗？还是孤独地等着主人回来呢？

自从上个月初忽然能够站起来之后，乔尼没法控制自己反复思考这些事情。

他急需和一个信任的人聊聊，但现在就连出院时帮他提箱子的人也不存在。他虽然有过很多所谓的朋友，但当他的地位和荣誉消失的时候，这些人就和他下半身的知觉一同消失了，交往过的女人都没再能联系上。

“抬腿，对，一直伸直。”

乔尼被声音打断回忆，低头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医生，觉得很不可思议：“你一定得这样检查我的腿吗？那边有椅子。”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杰洛只顾着低头专心用手指触摁他的膝关节下方，“按我说的抬小腿。”

乔尼本以为这是非常轻松的事，但当他尝试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伸直，大腿和小腿间总有一个不明显的夹角，就好像他的腿天生就长成这样似的。

“这……这是为什么？我昨天还能伸直的！”他顿时惊慌起来。

“嗯……”

杰洛捏住他的脚腕，将他的小腿轻轻向上抬：“你不要用力。”

当腿快要被这样的外力推直的时候，乔尼忽然感到大腿内侧传来钻心的疼痛：“停下！痛死了，好像这里拉伤了！”

“没拉伤，我说你能别那么大呼小叫吗，医生是我，你老实让我检查就行了。”

杰洛没理会他的阻止，继续缓慢地将他的腿抬起又放下，继而握住他的脚转动脚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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