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小径

就在琦玉往他的腕关节里喷油时，杰诺斯轻微地动了动手指。

“很抱歉，我想要加强力量，所以勉强地换了还不适应的零件。身体的状况因此有些奇怪，我才临时想调整的。结果弄得这么狼狈。”

“哦……很好啊，想变强的想法。不过，试用期过后觉得不好用的话，就要及时放弃，不然过敏反应啊，垃圾处理啦，都很麻烦的。”

不称职的琦玉老师其实只是在说他与生发剂打交道的失败过去而已。不过杰诺斯似乎很受用。

“明白了。我如果还不能调整好状态，会考虑卸下零件的。”青年的眉头松弛开，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

“嗯。”

琦玉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不过看到杰诺斯恢复了精神，他也觉得松了口气。

在身体变得拥有力量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琦玉都觉得自己变得像一具空壳似的。他没法对任何事物感兴趣，也感觉不到高兴和难过，甚至觉得自己得到的力量也没什么意义，只有在清理妨害社会的坏蛋时才能感觉到少许充实。

不过现在，他觉得能让一个如此憧憬自己的青年露出笑容，这种事情也很不错。

到底是哪里好，他也说不清楚。不过把原本就无所事事的下午分出少许来，放在杰诺斯的身上，让他想起了少许自己还是普通人的时光。

“老师，我能失礼一下吗？”

在两只手臂都保养完毕后，金发青年张开又握紧五指，忽然面无表情地郑重问道。

“什么啊？你又要和我切磋吗？不要啦，我才买了肉，晚上想炖汤呢。”琦玉紧张地皱起线状的眉毛。

“不是的，我想摸摸老师。”

“……嗯？”

琦玉想了想这句话，虽然听懂了，却不太明白具体含义。

“刚才老师也触摸过我的身体吧？已经完全是坚硬的质地了，不能和人类的肌肉相提并论，但我还是想知道老师的身体是什么样的，”杰诺斯扶着自己的肩，晃动脖子感觉关节状态，“老师的体格并不是非常魁梧。那种力量究竟从何而来呢？”

“是啊，我就是一个瘦不拉几的秃头。”

“……老师，您生气了？”

“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生气呢。”

杰诺斯老老实实地低下头：“非常抱歉。能让我摸摸您的肌肉吗？”

从稍许的创伤中回复，琦玉不怎么乐意地搔搔后脑：“有什么意义吗……你想摸就摸吧。”

杰诺斯认真地用拳头摁着嘴唇，将他从上端详到下，然后小心伸出手指，开始摁压他的颈侧，手臂，腹部，将手掌探到两肋，上下滑动着仔细触摸了一遍。

长时间以来，琦玉和别人的身体接触都只有拳头，以及拳头，或者超市争抢减价菜的手肘大战。总觉得这样隔着衣服的摸索，让他痒得受不了。以前有这么怕痒吗？

“老师，您的表情很奇怪。您是生气了还是想笑？”

面对茫然抬头的杰诺斯，琦玉从皱成一团的嘴唇里挤出声音：“想笑。痒死了，你还没有摸完？”

青年垂下眼睑，表情透出难以察觉的失落。

“您的身体很柔软。”

“你就直说我没什么肌肉。”

“为什么呢，我很想知道，我想追上老师，”杰诺斯的手掌张开，绕过琦玉的腰际，贴在他的背上，就像捧着足球垂头丧气的小孩子，“但我完全找不到方向。”





TBC。